【范宜范】我做梦呀
十二
下午一点，段宜恩睁开眼睛。
他下了床打开门，光着脚踩在凉凉的木地板上，厨房的门开着，刀具的抽屉紧紧锁着，厕所的门掩着，公寓里空无一人。
啊对，今天林在范要上班。段宜恩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拆开桌上的包装袋，从里面叼出一个巧克力大理石，眼睛盯着圆圆的桌角咀嚼起来。
有点凉啊。
他把一袋面包倒进碟子里，放进微波炉，盯着里面的转盘缓慢地旋转，倒数还剩几秒钟。
这种琐碎的想法和给自己找琐碎的事情做显然不能阻挡他不停地想到林在范，段宜恩于是趴在床上，用细长的手指从床垫的缝隙里夹出自己的手机，从屏幕底部上滑。
他再一次犹豫了，关闭飞行模式仍然是一个令他感到烦躁的举动，他可以想象满屏蹦出来的小红点，纷至沓来的信息和未接来电会填满他的信箱，要是有人正好打通了他的电话，就更加糟糕。
于是段宜恩的手指从那个小飞机上收了回去，换成打开一局游戏。
下午四点，段宜恩盯着天花板，掐指一算，觉得自己不出门就要烂在屋里了。
他套上一件羽绒，一条红色围巾一圈圈绕在脖子上，把脸挡住大半，推开楼底的门，还是被风吹得一哆嗦。段宜恩索性关了门回到室内，坐在公寓楼下大厅的沙发里发呆。
林在范下班了，虽然晚高峰的地铁实在是挤得吓人，他还是要赶着这个时间回去。他生无可恋地挤出地铁门，边走边大口呼吸着站外冰冷但清爽的空气，一抬头看到深蓝色的天，禁不住扬起了嘴角，快步往公寓走去。他推开大门，暖气的强风立马扑面而来，林在范眯着眼睛往衣领里缩，大跨步地走向电梯，刚要按下键，眼皮上两颗痣一动，他眨了眨眼，后退几步扭头一看——
段宜恩抱着双臂在沙发里望着他，嘴紧紧地抿着，微蹙的眉头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竟然没看见我？”
林在范笑了，走过去拎起桌上段宜恩因为无聊而绑成一团的羽绒服，弯下腰吧唧就是一口，挽上段宜恩的手臂把他拉起来。
亲得太响，值班的门卫瞟过来好几眼，通通被段宜恩冷冷的一瞥弹开。
天气稍微转暖，段宜恩坐在楼下被冬日的暖阳照得有些热，就穿上羽绒服围上围巾推开大门，数着地上的砖头慢腾腾挪到地铁站。他靠在出口的柱子上，脸被帽子和围巾挡到面积几乎为零。林在范从闸机出来了，段宜恩不动声色地用目光追随着他，眼看着林在范就要走出地铁站，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准备追上去。
他快步走到林在范背后，刚想伸出手，林在范就突然转身，一下子撞他个满怀，两条手臂唰地搂紧了腰背，吐着热息在他耳边呢喃道：“一眼就看到你了。”
段宜恩在林在范看不见的地方翘起嘴角，说：“五分。”
他们在地铁站的人流中间阻碍交通，但林在范仍不松手，甚至借着帽子的阻挡把嘴唇贴在耳下细腻的肌肤处，一张一合挑战着彼此的忍耐底线：“这条围巾是我送的。”
“九分。”段宜恩把林在范推开，整理围巾挡住那一片泛红的皮肤，拉着他往外走。
“为什么还差一分？”
“我从一开始就戴这条围巾了，你到今天才发现。”
“……以前你都塞在绑成一坨的羽绒服里了吧。”
“打分的是我，你管得着么。”段宜恩拉平嘴角，眼睛却不可控制地弯起来，走出室外，抬头，纷纷扬扬的白絮落在他的额发和睫毛上，融化成晶莹的水滴。他眨了眨眼，那些水滴仍顽固地停驻，一闪一闪地发亮。林在范注视着他，嘴里喃喃道：“下雪了呢……”
“嗯。”段宜恩没有看他，深湖般的眼睛里映出跳着舞的雪花。
林在范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站在雪地里，王嘉尔努力掩饰着泛红的眼角，扶着他遍体鳞伤的行李箱，对段宜恩说：“Mark哥，我走了。”
“嗯。”段宜恩的目光只是落在雪地的一串正在消失的脚印上，王嘉尔剩下的一句话堵在喉咙口，最终还是对着林在范说出来：
“照顾好自己。”
林在范拥抱他，拍拍他的背，目送王嘉尔转过身，坐上明黄色的出租车。直到车的发动机声划过寂静的冬夜，段宜恩才抬起头，雪花落在他的额发和睫毛上，坠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但他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辆车消失在路的拐角。融化的雪水顺着他的眼角滴落，林在范不觉伸出了手，想用袖口擦掉，却被段宜恩低头挡开，转过身哑声说：“回去吧。”
深蓝色的天幕下，街灯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林在范从后面把两只手伸进段宜恩的羽绒口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把脸颊贴在他的侧颈，低声说：
“我不会走的。”
彼时他们面前的街灯正好打开，暖黄色的光一下子点亮了段宜恩的脸，他笑得太过好看，明眸皓齿朗目清眉，那边路灯下面有个迎面走来的姑娘被惊艳得一怔，走到侧边还频频回头。林在范看不见段宜恩的脸只看见花痴的姑娘，便不满地绕到前面，自己看过两秒就立刻挡住了路灯的光。段宜恩嗤笑，扯下半圈围巾抖开遮住两人的脸，捧上林在范的脸，快速吻了吻他翘起的嘴唇。
他亲完就又把嘴藏进围巾里，舔一舔，全是草莓牛奶的味道。
---tbc---
（站在地铁站中间调情不是好孩子，大家不要模仿）
评论(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