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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宜】Starry Starry Night

周四去冰岛
臆想一下
我的相机被冻了里面会不会出现两只小熊呢

Tequilaishere:

勿上升真人。


 


林在范提议去黄刀镇的时候,段宜恩其实挺意外的。


作为一个资深文艺青年,林在范的取向似乎一直是日本或者欧洲这样,温暖又舒适的地方。可以随便走走,时不时还能脑子里将电影和现实无缝对接。


黄刀镇。位于加拿大西北部,北极圈内,一年约有240天可以看到极光。


极光什么的,说穿了,就是高能带电粒子流使高层大气分子或原子激发而产生绚烂光亮的一种现象罢了。段宜恩一个埋头钻研天体物理的,不能更明白了。


  他们俩冷战很久了,成年人,彼此都心知肚明。长时间以来,一个忙着策展,一个一头扎进实验室,两天前才趁着人人都有的春节假期坐下来好好对坐着吃了一餐——非常简单的年夜饭,一大锅拉面,打了蛋,放了午餐肉,意思意思地,还加了泡菜。


  段宜恩摸了摸尾指上的戒指,他暗自拿为数不多的感性细胞揣测了一下,想林在范大概是在艺术世界里浸淫久了,总觉得人生缺少浪漫的戏剧性。和他这样没情趣、没情话、没撒娇的三无刻板科学家在一起,应该是很无聊的。所以才能像现在这样,一本正经地坐在他对面,扒着桌沿说,“我们去旅行一次吧,这次不行,就算了。”


  就算了。


  段宜恩挺认真地端详了一下林在范的脸,还是这么,瘦削锋利的下颌角,细长凉薄的单眼皮,像被情人吻过烙上牙印的两颗痣。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前段时间似乎忙了一个大展,在那些达官显贵间周旋许久,对于林在范这样意气少年样的,大抵是很辛苦。


  林在范正认真着呢,觉得自己像是爱情电影里的悲情主角,决绝地在分手之前做出最后的挽回,突然看见段宜恩换了个姿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像是没听见他说了什么似的道:“你是不是越来越瘦了?”


 “是啊,忙到连夜宵都没得吃——”等等,“段宜恩,你有听到我在说什么吗?”


 “听到了啊。”段宜恩把咖啡杯放回桌子上,“去旅行,这次不行就分手。”


饶是心中早有准备,还是被这两个字给狠狠刺痛了一下。林在范只觉得喉头像是被哽住了似的有口难言。他饶了这么大的圈子,也只敢说“就算了”,段宜恩却能这么轻轻松松地像说“明天早餐喝粥”一样说出来。


极端理性的处女A科学家,说话也是一如既往地直接。


理性真是爱情的死敌。林在范又一次感受到,像刀把他的心墙无数次击溃。




其实以前上学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


上高中那会儿,林在范总坐在后排悄悄把书本竖起来,然后像偷油的老鼠扒着门扉似的,借着看书的名义,偷窥比他前两排的段宜恩。


段宜恩总是那样,平和温柔波澜不惊的侧脸,从林在范的角度望过去,是由深蓝色校服外套构成的、笔直单薄的大面积色块。往上瞥,可以看见垂下来的、长长的纤细的睫毛,精巧微勾的鼻子,微抿的嘴唇和弧度美好的下巴。紧接着是笔直的、颀长的脖颈,被内里尖尖的校服白衬衫领子簇拥着。他不是个过于规整的人,衬衫扣子开了两颗,尽管暂时没法看到,但林在范依旧可以在脑内补上视角局限造成的空缺:露出来的一点点锁骨,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凹陷。


段宜恩有一双很好看的手,他是一个极其专注的人。拿着笔,一张又一张地写数学物理卷子,刷刷刷不用思考似的写的飞快。那干净好看的右手手背上,骨骼轻微曲折地起伏着,白皙又光滑,像被雪覆盖的山峦。洁净又遥远。


林在范把脸埋回书里,在首尔的初春里耳根热乎乎的。暖气开太大了。他想。




那时候眼前实在是苟且得过分,习题册堆的高高的,每天都为成绩和等级烦忧。林在范总翘着脚在最后一排看《孤独星球》,好像心理安慰似的,总觉得看着看着就能抵达诗和远方。看见旅行家们去北极圈见到极光,没有多余的形容,只是感叹着,“miracle。”


他还看阿兰德波顿写《写给无神论者》,“这些星系例如螺旋星系M101,该螺旋结构坐落于大熊座左下角,距离地球2300万光年。它们浑然不觉我们身上的形形色色,只是壮丽地存在着;它们全然不察我们内心的所忧所虑,却仍然能抚慰我们的灵魂。”


螺旋星系M101是什么,即便是三十出头的现在,林在范也不知道。他只记得首尔的夜空和现在一样,都是蒙着雾气似的灰黑,每个晚自习的夜晚他从窗口探出头去,依旧找不到哪怕一颗星星。


然后他坐回位置上,把脸埋进书里露出两只眼睛看向前两排,左边的左边,段宜恩穿着深蓝色的校服外套,还在静静地埋首于书卷,不闻他物。


那是他近在咫尺的星星。林在范想。




高三的最后一个跨年夜,班里总算是组织了些放松的活动。林在范和班长通融了关系,使了些小手段把自己和段宜恩分到了一组,参加智力问答竞赛。


那时候他这才知道,静如处子的段宜恩,也可以动如脱兔。


多亏大学霸在身旁,加上他天马行空似的想象力,倒也过五关斩六将到了最后两组battle的环节。抢答最后一题成功就是赢家。


段宜恩的胜负欲压倒了一切,眉头皱得紧紧的,等着出题。


最后一题是一道二十四点。1,3,4,8。


班长刚在黑板上写完最后一个数字,段宜恩就举起手抢答,“8+(1+3)×4=24!”


仿佛是命运奇迹降临似的,新年的钟声敲响了。


千万朵烟花在首尔的漆黑夜空里绽放起来。


“耶!我们赢了!”林在范也不知怎么的,似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向几步之外的段宜恩张开双手,段宜恩也十分高兴地,一把冲上来,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像只有胡萝卜吃的小兔子似的蹿上来,两条腿环住他的腰,上半身向前倾,压住了少年的胸膛。


林在范突然有些无措。他一手不相信似的紧扣住牢牢挂在身上人的腰——这么纤瘦的身子,一把就能搂住,一手——犹豫了一下,考虑到平衡,正儿八经地把——腰部以下,大腿以上,那个圆圆的,挺翘的部位,托住。


段宜恩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似的,愈发搂紧了他,:“在范,我们赢啦!”




厚厚的靴底踩在近年积雪上的声音把林在范的神志拉了回来,他往旁边一瞥,跟他一样裹得跟只熊似的段宜恩,一起蹒跚着在向导的带领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北极圈的黑夜寂静如无垠宇宙,万物像是尘埃般虚无。


方才看见游客中心亮着绿灯,表示今晚北极光强度中等。加之天晴,他们也不顾旅途劳顿,林在范揣上相机,拖着段宜恩就来了。




他听见自己在大毛领兜帽和厚围巾下的喘息声。


其实他也不知道那位冷冰冰的科学家在想些什么。一连飞了十几个小时,再赶到镇子里来,默默地整理行李提箱子,坚实可靠又毫无怨言。


只是凭着多年的了解,他总觉得段宜恩平静外表下藏着事。


什么事呢?大概是后悔和他一起来了吧。分个手还整点浪漫的,确实挺虚伪。




终于到了。林在范刚把三脚架支上,就只见漆黑的夜幕里,有几条隐约的白色光带自湖边射出。渐渐地,加大了,绿色的极光现出了真形,像一条仙女的纱笼一般,在丝绒的幕布上挥舞。北欧叫极光为欧若拉女神着实不无道理,只有女神才能如此浩瀚又美丽。


他总想从脑海里拼凑点酸不拉几的句子出来,发现断档了。


年少不知愁滋味的时候,总觉得德波顿有些夸张,如今亲临了,被世俗累得满眼血丝,才知道,远方宇宙里的一小点,确实可以抚慰他——一个地球上微不足道的小小尘埃,风尘仆仆的疲惫灵魂。


右手臂突然被狠狠拍了两下。


“段宜恩你干什么,看极光啊——”


林在范不解地转过头去,只觉得脑袋发蒙。






此刻光亮如昼,远山低眉,群星撒落。


一切静悄悄的,方才挤挤攘攘的人群,突然消失了。  


这位平素总拿理性抵挡一切的科学家,这个从十八岁起,就是他的温柔星系的美少年。


四周白雪无边无际,他单膝跪在他眼前。




“其实我总想到我们小时候。”


段宜恩突然开口了。


“你说要来黄刀镇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他的声音,在防风兜帽和围巾的遮挡下闷闷的,却奇异地,格外清楚有力。“高三那会儿,跨年夜后我们俩在一起了,你在五楼拐角第一次吻了我。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亲吻是什么感觉。你嘴唇很软,像果冻。


“我以前一直觉得,爱不过是多巴胺分泌,冲动只是肾上腺素升高,世间万物的一切都可以被科学解释的——除了你之外。


你掏出一本《孤独星球》,说有两个旅行家去这个地方,有小木屋,有山,还有极光。”


穿的太厚了,段宜恩的动作笨拙了些,他从胸前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一枚戒指来。


“这些年我们不像以前了,都忙。莫名其妙地冷战,又偶尔亲近。我后来想着,从你那时候张开手臂,一直到现在,都是你主动,一定很累了。”


那双温柔的,倒映着群星的眼睛注视着他。


“所以这次换我来。”




林在范呆呆地站着,许久,到三脚架上的相机都因为气温过低自动关机了,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是很轻易就能说出分手吗?…….怎么?”


段宜恩不以为意,“不行就分手啊,那行,不就可以了。”




林在范笑了,接过戒指戴上——尺寸还挺合适,臭小子。一点没变。




万籁俱寂,一切都归零了。时间仿佛静止,极光像一条冷翠的纱幔,将他们包裹。


林在范伸出手来,张开双臂。


段宜恩的眼睛弯弯的,清秀得像女孩子。


他扑上来,瞳孔里亮晶晶的。


男人们倒下去,像永远的少年倒下去。他们倒在覆满白雪的荒野里,像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咕噜咕噜”滚下去,在这苦寒之地遥无尽头的苍白冬日里,唇齿依偎着,像绿油油的春天里的两只小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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