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宜范】我做梦呀
二十七
林在范第二天晚上就约了崔荣宰出来,此后每个在段宜恩发给他的照片里出现的人,不出几天便会和他坐在一起。他鬼使神差地不和段宜恩主动提起,段宜恩也从来没有问过,搞得他像在恋人身上装摄像头的变态偏执狂。
在此之前,无论是确诊前还是确诊后,他对段宜恩都不会有这种占有式的焦虑;或许是确诊前自觉没有身份,确诊后认为没有危险。但这种焦虑太不健康了——它们损人不利己,和自然人林在范也一点都不兼容。
所以林在范拨出崔荣宰电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只是一时冲动。
然后他一次又一次告诫自己,这次见完了人就放心了。
根本无济于事。林在范在第七次赴约的时候握紧了自行车的把手,每次见面他都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第一次见面时崔荣宰格外严肃的神情总在他脑子里回放:荣宰抿着嘴端正地坐在那里,唤了一声在范哥,眼睛像他在台上唱歌一样凝重下来……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刚才他们还在就某个话题笑得东倒西歪,荣宰却不知被他话里什么关键词戳中,收敛笑容,忽然叫了他的名字,然后非常、非常认真地问道:“无论如何,哥都会一直支持马克哥的决定吧?”
认真得让人害怕。
与之相比此后其他人的表现简直随便得可怕。尤其是Bambam,林在范问他觉得Mark有什么变化的时候,他忽然就上气不接下气地笑起来,镜头晃得林在范头晕,好不容易喘口气,才说:“我们要是模仿以前拍的照片,Mark得站上半米的花坛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不好笑吧?Bam疯子。”
“不好笑吗?在范米!”Bambam转动着他的美瞳,成功把林在范绕晕在里面。
他早就该知道的,这群人里面荣宰的嘴最松。
可是为什么只有他没有感觉到呢?
他始终相信不是“只有他不知道”。他似乎无根据地坚信段宜恩所有事情都会第一个告诉他,所以,只可能是他太迟钝,而不是段宜恩先告诉了别人。
这种信任并不是无根据的。林在范看着段宜恩接吻时颤动的眼睫毛,它们扑扇着向上抬起,露出黑色水晶球一般的眼睛,然后他的嘴唇感受到一阵大动静,段宜恩贴着嘴唇的呢喃像由骨头传进神经,像墨提斯在宙斯脑子里与他对谈:
“怎么了?”
墨提斯责怪宙斯因私欲将她关押在自己的脑中。
林在范轻微地摇了摇头,不舍得离开段宜恩的嘴唇,又从嘴角细碎地吻上眼睛。
宙斯吞下了墨提斯,从此她就是他的脑子、他的意志。于是信任不需任何根据便理所当然。即便需要,他眼睛里的湖光,他发梢滴的水,他唇瓣的冰糖味,无一不是根据。
林在范闭上了眼,段宜恩睁开了眼,十几秒后他们分开,段宜恩说:
“今年圣诞节,我们像以前那样过吧?”
林在范刚想开口,段宜恩又说:
“人多的以前。”
挺好的。林在范想,段宜恩终于又开始过节了,不用他每次都跑回来呆坐着一起耗掉平白无奇的一晚上了。为了段宜恩他总是推掉节日的邀约,却也明白段宜恩没兴趣过节,只能坐在他身边遗憾地蹭来蹭去。
现在会变成七个人挤在一起了吗?
那年圣诞,Bambam和金有谦吆喝着搬来了一棵营养不良的圣诞树,王嘉尔看见了眼睛发亮,嚷嚷要玩匿名互送礼物的天使游戏。他对着资本主义微笑的朴珍荣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开始讲一些“你不肯玩是不是嫌我幼稚”之类的、确为事实却让人不忍心回答的话。地上散落着片片剥落的树皮,晚归的林在范从门口走进来,火气值随着断断续续延伸至客厅的树皮逐渐升高,看到那棵歪瓜裂枣的圣诞树时差点一个扫把砸过去。
然后忙内因惊恐而扩大的眼睛就猛地眯了起来,几秒后整个客厅充斥着Bambam气短的憋笑声,房间灯适时“啪”地关掉,林在范看见七彩的小灯在空气中浮动——
在他身上闪啊闪。
他转过身,头顶最亮的星星灯柔和的照亮了面前人的脸庞,段宜恩的眼睛里倒映着他身上的彩灯,捏着的灯串末端也在发亮,穿过剔透的指尖。他的笑浮在黑暗中,像柴郡猫一样有种古怪的温暖。接着他笑嘻嘻地把灯串的另一半绕在了自己身上,一把抱住林在范,用小孩子的语气叫道:“圣诞树!”
是了,那天他俩正好穿了一红一绿的毛衣。
他收到的礼物是一个巨大的盒子。他看了半天,发现午睡的时候见过这包装纸,于是一秒破案,去问段宜恩为什么礼物是空的。
“不是空的啊。”段宜恩敲敲盒子,掉出来一颗小小的浆果,“榭寄生的果子哦,拿回去种让爱情生根发芽。”
“……你其实是从那个装饰上摘的吧?”
段宜恩摊手,林在范又说:
“我要种也只能在这种吧?”
段宜恩被逗笑了,他弯着眼睛说:“Whatever you like!随便你!”
But I like you.
-tbc-
-宙斯其实是个混蛋,我在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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